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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月是故乡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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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21/9/3 16:49:41
  • 来自:河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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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关占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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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上降着毛毛雨,像美人发一样清亮细密。出门散步的人不打伞,被雨淋着心情愉快。街道两旁绿色的法桐,伸延成两行深邃的长诗。树下停满轿车。

微雨中散步乐趣多,不怕湿衣裳,正走着,十字街拐角处,两辆白色轿车中间突然挤出两个姑娘,手中捧着一束鲜花,灰蒙蒙的眼前顿时一亮。我散淡的脚步马上停下来。给她俩让路,又看她们手上的花。花是右边穿淡青色雨衣的女孩抱着,她左胳膊明显向外挎出,让左边穿鹅黄色雨衣的女孩扶住,花,就簇拥在姑娘胸前。仔细瞅了一下,发现被扶着的女孩体形怪异:脊背佝偻,陷着肩,跛着腿,一步一颠地蹒跚着。再瞅,她右脚竟比左脚低出许多,差不多十公分。脚上两只鞋子也特别,同样的白底青面,一只比另一只厚出许多。即便如此,弥补不住女孩严重残疾。她们走着,说着悄悄话。

花,在她俩中间,像一个故事一个谜!

穿淡青色雨衣的女孩清秀俊俏,乌黑发亮的头发上沾满雨星儿,刘海齐整,略显凹型的脸颊上充满笑意。她手中的花鲜艳美丽,是玫瑰和郁金香的组合。女孩牢牢地捧着,她的喜欢似乎捧着的不是花,而是一泓可掬饮的精纯的芳醪!她用缓慢的脚步照顾着妹妹(我猜想大概是吧!)。大街上行人稀少,小区南边忽然传来一阵鞭炮声。

俩女孩走得很慢,从街道一边移到另一边,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被遮挡的法桐和轿车后面。

突然想起,在哪里见过。一次去商场购物,在路上遇见她俩。同样是这么扶着。有残疾的女孩把胳膊搭在姐姐的胳膊上。没错,是她,我清晰记得她略显凹型的脸颊,整齐的刘海,和一双豌豆花一样的眼睛。她们慢慢走着有说有笑,毫不顾忌路人的注视。我停下脚忖想:她们是什么关系?姊妹、同学、亲戚、朋友?她们的情分里肯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,是用心灵的抚慰照耀出来的,格外引人注目。那个把胳膊伸出的女孩,给了妹妹一只有形的翅膀。

右边小区外面是一个狭长的公园。绕过去,在青砖小路上散步清新惬意。不出所料,又遇见两个女孩。奋力地攀登公园门口一个台阶,台阶六级,只见穿淡青色雨衣的女孩把花放在台阶上,双手架着妹妹向上登,上去后,让她扶住一株法桐,再转回身取花。她依然珍惜地抱着,张出左臂让妹妹扶。那条人行道很长,尽头是一条公路,各色车辆穿梭往来。

公路这边,一家“合家欢”大酒店正举行一场婚礼,大红的拱门,门前站满宾客。新郎着雪白衬衫,鲜红领带,站在拱门***,期待新娘到来。

不可预料,让我惊讶的一幕出现了:两个相依相挽的女孩在拱门前停下来,穿淡青色雨衣的女孩把手中花递给一位宾客,脱下雨衣,露出鲜红的旗袍,走上前与新郎互相拥抱,羞甜地,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。这时候,跛脚女孩在礼宾搀扶下接过花,甜蜜地、笑容可掬地把花献给了“新娘”一一随即一片掌声!鞭炮齐鸣,烟花喷放,她们互拥着、激动着,走进酒店大堂……雨中跋涉,一路护送,有你有我。一个普通女孩的婚礼,与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孩的祝福,瞬间烙在我心灵不愿谢落的幕布上。我,见证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婚礼!

小雨仍在下着,那朵“花”在我眼前晃晃悠悠地移动……我第一次感触到它天性的意义:除了美丽,它与善良、温馨、美好、祝福,和付出的心灵相映相谐。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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