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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是故乡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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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22/1/14 7:24:51
来自：河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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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络里飞来的姑娘

关占彬

十几年前的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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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图文无关）

这年农历二月下了一场雪，融雪后的街道湿漉漉的。一天傍晚，同住一村的大妹打来电话，向我述说一个令人忐忑不安的事情：远在哈尔滨读大学的外甥松松，结识了一个网友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，家住广西柳城，父母离异，她被遗弃，孤苦无靠，松松不忍心姑娘漂泊零丁的生活，愿把姑娘接到河北老家来住，并从自己奖学金里拿出300元钱寄给姑娘做路费，且姑娘已经启程，明天夜里2点到石家庄。大妹快人快语，声音里流露出责怪和急躁，问我怎么办？

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，拿不定主意。只说网络这东西虚拟性很大，不知是真是假。大妹又说：你知道松松的犟劲，已经在电话里扬言，如果家里不接受，他就让姑娘住到学校里去。你说，哪有一个大学生在学校里养姑娘的！

是啊，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预先没给家里商量呢，我说。

大妹在电话里又嘟囔：也许他觉得去年拿到国家奖学金，养一个姑娘不算大事吧，也不考虑家里贫困状况，还逗着我说，你不是喜欢女儿吗，就让她做你的干女儿好啦。大妹说着说着扑哧笑了。接下来催问我：”哥，你说咋办，是去接还是不去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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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既然孩子把话说到这份上，难得他一颗善良仁爱的心，是真是假总觉得应接一下吧。

于是便给她出了个主意，举上一个纸牌子，上面写上”广西柳城”，姑娘看见准就理会了。

第二天，淳朴厚道的妹夫连夜从石家庄把姑娘接回。

两天后，吃过晚饭，我同妻子去看这位从网络里飞来的姑娘。只见姑娘坐在沙发里象一只娇小的灵猫，上身穿一件大红袄，下面着一条牛仔裤，搭上话，目光灵动，语如跳珠，神采里洋溢着南方姑娘特有的洒脱和灵秀，完全没有想象中因父母离弃漂泊潦倒的窘态。问她什么学毕业，答说：“初中。”

”为什么没上高中呢？”姑娘低下头嗫嚅：“即使考中也不得上。”

大妹见我继续问下去忙给我递眼色，我忽然意识到再问下去会触及姑娘的心病，赶快住嘴。

屋里不断来些人，是来瞧姑娘长相的。有人窃自建议把姑娘留下来给外甥做媳妇。有人建议大妹收姑娘做干女儿，大妹只是笑。

说过一会儿话，我悄悄问大妹，她为什么千里迢迢来这里，是一时冲动，还是另有所图？谁想大妹笑得的前仰后合，说：“为什么，你问她为什么？就为看雪、吃饺子！”

大妹说：“现在的年轻人你想都想不到，这么大的事如同儿时过家家，把大人折腾来折腾去，就因为在广西没吃过饺子、没见过雪，这回饺子、雪，全吃了，全看了，满意了！”

大妹冲着姑娘说笑，目光里流动着快乐和亲切，仿佛面对的是自己亲女儿，姑娘捂着嘴吃吃笑。

过了一会儿，大妹转过身对我说：”已经说定了，她要走，过了明天去订车票。”

我说：”怎么这么快就走，我们可以帮她找工作呀！”

姑娘会意地望着我，笑道：“大叔，我水土不服，吃不惯这里的馒头稀饭，住久了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
大妹却说，她表现的不错，才来两天，就学会包饺子擀面，还替我生火做饭，做我干女儿，好吗？

姑娘说：”我已经是你干女儿了，以后挣了钱，还会来看您！”我问姑娘这一走怎么办？她畅快地说：“先去柳州，后去南宁，天下这么大，总能找到工作的。”

我被姑娘的”心大”感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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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一天，清晨，一辆班车停在村口，冷清的晨雾中，妹夫拎着个大包送姑娘上车，包里装着她爱吃的饺子，还有大妹新买的棉裤。按照大妹嘱咐，妹夫一直把姑娘送到石家庄火车站，又给她300元做路费。

网络时代，人们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，情感的交流也如此恍惚。

姑娘走了，大家甚至没问及她姓名。但我想象的出，那个远在哈尔滨读书的学子一颗心正滚烫地冒着热气，而姑娘这颗漂泊的心却不知落在何处？！

2021年12月2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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